为什么美国外卖界老大、老二都开始聘用「机器人配送员」？

_麻痹艹

兴许今天觉得新奇的事物，未来或许会成为标配。
近来圈子里有两则新闻，看似毫无联系却隐藏一项重要趋势。一则新闻对准了快递小哥，另一则瞄上了了外卖骑手，但都跟机器人小伙伴有点关系。
每年双十一快递行业都会成为焦点，但今年热搜新闻关心的快递小哥有点不一样。这些小哥不是真人，而是阿里发布的首款机器人「小蛮驴」。双十一期间，浙大成为了全球首个纯机器人送货高校，因此上了热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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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里小蛮驴官微 . 图片来自：微博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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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 阿里云栖大会上「小蛮驴」宣传视频 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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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蛮驴」双十一期间在浙大配送快递 . 图片来自：中新网
横空出世的「小蛮驴」，并不是配送领域的第一款机器人。
美国外卖市场排行第一的 Doordash，早在 2017 年开始使用 Starship 的机器人配餐。排行第四的 Postmates 也不甘示弱，2016 年将自主研发配送机器人提上重要日程，不仅找来擅长智慧科技的 New Deal Design 进行合作，还聘请机器人领域专家 Ali Kashani 作为项目负责人。直至 2018 年，名为 Serve 的机器人成功面世。


在刚过去的 7 月，外卖界老二的 Uber，耗资 26.5 亿美元收购了排行 Postmates，也进军了机器人配送领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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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立于 2014 年的 Starship 推出的配送用机器人 . 图片来自：Instagram ( id: starshiprobots )
机器人科技发展已有一段历史了，但为什么偏偏 Serve 这款机器人既受到业界青睐，还同时受到大众喜欢？今天我们一起刷新对机器人的认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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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mates 自主研发的配送用机器人 Serve. 图片来自：WIRED
设计目标不再是炫技，而是让你「一见钟情」
以智慧科技站稳脚跟的机器人，如今最大的挑战并不在于技术面，而是如何自然地融入人类生活，如同社区里的邻里，而并非「异类」。
简单点归纳，关键在于人情味儿。
让我们回到皮克斯在 2008 年制作的电影《机器人总动员》中，这也是 Serve 设计团队的出发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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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机器人总动员》中的 WALL-E ( 图左 ) 和 EVE ( 图右 ) . 图片来自：豆瓣
WALL-E 和 EVE 代表完全相反的两种机器人形象。EVE 带有光弧外形，如同宇宙飞船的极简风格，是目前的机器人设计的大趋势。
但团队却选择了「更具机械感」的 WALL-E 作为缪斯。EVE 很完美，却给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。WALL-E 看起来笨笨的，身上的零件是日常可见的破玩意儿，却让观众倍感亲切。
从 WALL-E 那里「借」来的圆眼睛，成为 Serve 与人沟通的重要窗口。不仅仅充当摄像头，还如同汽车指向灯，用转动光环的方向与行人「沟通」将要走动的方向。另外它还可以轻微转动眼睛，表达我困惑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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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器人 Serve 的困惑眼神 . 图片来自：TE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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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机器人 Serve 双眼看到的画面 . 图片来自：Postmates 官网
这群工程师还为 Serve 配上了步履匆忙的跑步声作为音效，以便视觉障碍者感知。Serve 还被教会一套不需阅读用户手册即可理解的通用动作语言，恰当地表达出「请让我先过去」或「您先走」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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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十字路口与司机沟通的 Serve. 图片来自：TE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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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让行动障碍者的 Serve. 图片来自：TED
New Deal Design 创始人 Gadi Amit 在接受 Dezeen 杂志采访时候，说出了以下这番见解。
Serve 的设计意愿，在于被爱上并被接受到我们的城市生活环境中，尽可能减少与人之间的摩擦。
通常来说，机器人的行动方式是人们所不习惯的。而且它们还占据了个人和公共空间，打乱了原有的社会规范，比如在人行道上占道等等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我们的目标是通过让 Serve 在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可爱，去化解这些有理有据的担忧与焦虑。
这么可爱的机器人，转动眼睛望着你的时候，emoji 表情魅力下，你还忍心嫌它占地方吗？但 Serve 也有不可爱的时候，遇上喜欢骚扰机器人的小孩，便立马警觉跑掉，或奔向最近的成年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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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服务推广短片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它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人，它是送货上门的购物车
设计得很可爱还远远不够。玩具很可爱，但如果没有感情与记忆，很难会被主人惦记一辈子。Serve 作为在街上服务各式人群的配送机器人，惊喜变得非常重要。出乎意料的喜悦，才能让行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，将它看作可爱的朋友，而不是好莱坞电影里反乌托邦的邪恶角色。
这就是我们设计的机器人。它很熟悉，但也令人惊奇。它只是一辆购物车，但看起来又像是 WALL-E 与小黄人的混合体。如果你住在旧金山或洛杉矶，其中一台可能已经给你送过了外卖。
—— Ali Kashani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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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黄人和 WALL-E . 图片来自：豆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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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器人 Serve 的外观与细节 . 图片来自：Dezeen
为了实现这个好玩的过程，Postmates 和 New Deal Design 费了不少心思。
即使是身手敏捷的真人，走在人流涌动的路上，也避免不了碰撞，何况机器人？康奈尔大学专门研究自动机器人的教授 Hadas Kress-Gazit 提出这些很实际的问题：「这是一个试图躲开别人的人，还是一个没有注意到你的人？是狗狗吗？是小孩吗？这里谈论的重点是安全。你必须确认这款可能很大的机器人在人群中的安全性。」
Serve 的第一代设计被团队命名为「ET」，与完成版的 Serve 相比，「ET」长得像一台小小的 Roomba 扫地机器人，上面装了一个 GoPro 摄像头。如果你在路上边走边看手机，很容易被「ET」绊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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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左到右为 Serve 的早期设计雏形到最终成品 . 图片来自：WIRED
前几代的 Serve 在外形上并不讨喜，工程师花更多的精力在教授提出的一系列实际问题上。直至某天机器人设计雏形在路上试行，滑进了 Product Hunt 网站创始人 Ryan Hoover 的视线中，他马上拍照发推特，让粉丝为机器人命名。3 分钟后，有人联想到了《拆弹部队》中的炸弹处理机器人。
设计团队马上意识到一个真实问题：如果 Serve 跟灾难联系在一起，或者长相让人们甚为排斥，便不可能真正担起配送的职责。「让人们看到会开心」成为扭转设计方向的转折。Serve 开始走玩具风格，出现了形似玩具卡车的雏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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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的模型与设计墙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设计团队给「玩具卡车」画上可爱的眼睛与嘴唇，涂上亮丽的颜色，还找来一些可爱的音乐来播放。团队中的一位成员突发灵感，草拟出现在 Serve 的大致模样，形似儿童用的购物车，并加入玩具外形的蠢萌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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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机器人的设计过程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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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机器人的设计过程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Serve 机器人的设计借鉴了购物车，阿里「小蛮驴」则是驴的仿生设计，机器人在工程师的改造中不再拥有人形，而是通过借鉴生活中人们熟知的物品和动物的外形以及联想，拉近了人与机器人之间的情感距离。
请看看可爱的 Serve，还会将它定义成一款冷冰冰的可怕机器人吗？只要想象下，自己在手机购物车放的商品，稍等片刻便有一台真实的购物车上门送货，虚拟与现实就在这台「购物车」上得到神奇转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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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机器人 . 图片来自：Dezeen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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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机器人 . 图片来自：Dezeen
让科技融入生活与环境，智慧科技才真正有用武之地
Serve 为代表的配送机器人的发明，却并不是站在配送员的对立面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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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mage description. 图片来自：UCLA
外卖的便利以及配送费的低廉，使更多顾客为了图方便，明明走路可以买到的餐饮，却选择在手机快速下单，坐等骑手花费更多时间从远处匆匆赶来。用 app 里面的语句形容，即「骑手赶完商家」时间是「骑手正在送货」的好几倍。
因为这种情况，每天路上形色匆匆的骑手外卖箱中，实际空置时间背后隐藏着巨大的能源损耗问题。以 Serve 设计团队了解到的美国数据作为参考——美国每天有 2000 万单外卖，超过半数是步行距离，但这部分有 90% 是用汽车配送。
于是团队做了一番推论——美国人每天在用两顿重的汽车，将一公斤的墨西哥卷饼运送了 2000 万次。配送墨西哥卷饼的耗费能量，实际等同于配送一台两吨重的汽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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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mage description. 图片来自：TED
国内外卖配送更多采用电动车，耗费能源相较汽车有所降低，但外卖单量巨大、配送时间紧张，仍是间接造成了很多交通问题。被困在系统算法里的骑手，也成为很多起交通事故的受害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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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自：CTECH
Serve 的出现，正是为了解决短途配送的问题。采用弯曲铝制做成的底盘，可以让 Serve 承重 50 磅（约 45 斤）的货物，并在 30 英里的半径内进行配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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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的内部构造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可变换的外观图案，也让 Serve 能够更好地融入不同风格的社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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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rve 拥有的不同风格外观 . 图片来自：New Deal Design
快递行业今日的发展，与菜鸟驿站、快递柜的兴起密切相关。快递数量猛增的情况下，快递员仍能按时送达，并维持在远低于国外的快递费用上。这种互为发展的关系，也将是骑手与 Serve 的未来状态——骑手将外卖领取送达 Serve 的站点后，由 Serve 完成交付的最后一环。外卖行业也将由于 Serve 为代表的机器人加入，而获得革新与高速提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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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影《玩具总动员》
最后，以带领团队创造出 Serve 的 Ali Kashani，今年 6 月在 TED 发表的一番思考总结。
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无生命的物体，也将起身自由行动的新时代。而当它们动起来时，我们必须确保它们不像外星入侵者。我对未来的愿景是，当物体变得鲜活时，它们将满怀喜悦地获得新生，不会像电影《终结者》，而更像《玩具总动员》。